程酥走到办公室门口,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,没在?
嗯,她妈妈大概会找个偏僻的地方再和辅导员谈话,毕竟他们家向来奉行家丑不能外扬。
程酥扫了一圈走廊,看见走廊的尽头有个小阳台,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了。
“程酥妈妈,程酥的高考成绩确实比我们学校录取分数线高一点,但是,我们学校不差呀?虽然比不上名列前茅的那几所高校,但是程酥想学建筑,我们学院有很多建筑系的大师,在这里他可以得到很好的指导,您干嘛想让他退学?”夏繁珺以学校为荣这么多年,第一次听到有家长嫌弃学校不好让孩子退学的,关键是,这都上一年学了,早干嘛去了?
“对,他当初填报志愿没有经过家里同意,如果我们知道的话,我们不会让他来的,我们也不赞同他学建筑。”
“为什么?”夏繁珺手里有全系学生的成绩单,程酥的专业课可好了,一看就是吃这碗饭的好苗子。
“现在学建筑,地产行业都在走下坡路了,这种大环境下,他要多久才能熬出头?换一条路更好,家里会给他安排好的。”
“程酥妈妈,像您这样的家庭条件,都不支持孩子梦想的话……”夏繁珺在一开学就加上了施晓禾的联系方式,大概也清楚程酥是个隐藏款的小少爷,就是……你们都这样不愁吃穿,前途无忧了,让孩子去追梦怎么了?不理解,她太穷了实在不能理解有钱人在想什么?
施晓禾当然不能说,他们是为了棒打鸳鸯,想要强行把两个人分开,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。“我只是不想他太累,太苦了,家里想让他这辈子轻松点。”
“可是他是能吃苦的好孩子,他自己都不觉得苦,您为何替他觉得苦?”夏繁珺觉得,自从当上辅导员,她的偏头痛好严重,一年仿佛老了十岁,熊孩子一堆也就算了,这好不容易有个乖孩子怎么还有熊家长?
“但……可以先让他休学一段时间吗?我想带他去医院看看?”
“程酥是哪儿不舒服吗?”夏繁珺有些紧张了,现在的孩子身体不好,总是喜欢随机吓死一个辅导员。
“哦,他情绪不稳定,一直都需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,这一年来,情况更遭了。”连家都不回了。
夏繁珺听到这个理由后,原本微微作痛的神经系统更痛了,我看需要去看医生的是你们这些家长!
嘴上却落落大方地说:“程酥妈妈,您跟程酥谈过了吗?不经过他的同意我们不会给他办休学的,更不会给他退学。”
“谈过了。”施晓禾面不改色。
程酥一直靠在门后,没有躲,也没去出去揭穿自己的母亲。
夏繁珺想回头看看办公室方向时,看见了程酥,也不知道这孩子听到了多少。
程酥被发现后,低头整理了一下表情,才挤出一个微笑跟夏繁珺说道:“夏导,我跟妈妈沟通上有些误会,我不会退学也不会休学的,还有,我是成年人,我对自己的人生负全部责任。”
“妈妈,我带您去学校逛逛吧。”
夏繁珺看着程酥,就这,还敢说程酥情绪不稳定?他比自己这个白天对着学生、家长、院领导假笑,晚上回宿舍发疯的辅导员稳定多了!果然,当家长不懂事的时候,孩子就会自己懂事。
“妈妈,走吧,夏老师很忙的。”程酥站在原地,喊施晓禾。
施晓禾踏着高跟鞋走过来了,看着一年不见人影的儿子叹气,怎么这么不省心呢?程酥小时候从不会离家出走,哪怕只是去同学家玩半天都是出门汇报,到地点汇报……
就算后来长大了,性子变得古怪些,也不会让人操心……
都是魏时景带坏了。
程酥说带施晓禾逛校园,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,没有说一句话。
“带我去你宿舍看看吧?”施晓禾先开口了。
“好。”程酥低着头走在前面。
建筑学院是最早成立的专业之一,校区很老,除了新建的办公楼和实验室,教学楼、宿舍、图书馆都历经岁月的风霜,那些毕业多年的学长学姐们回来看母校,都要感叹一句,一切都跟当年一模一样啊。
施晓禾陪着程酥爬楼梯爬到五楼,老宿舍楼道里昏暗不明,楼梯间摆放着的蓝色大垃圾桶堆满了外卖盒子,墙壁脱落后露出斑驳的水泥面……
施晓禾皱眉,这小东西犟到宁愿吃这种苦都不肯花家里的钱?
程酥刷卡开门,狭窄又破旧的宿舍设施映入眼帘,裸露在外面的水管生了锈,地面的瓷砖还翘起来几块……
程酥是甜品脑袋
程酥没课,他的同班同学当然也没课。
待在宿舍的范雨和林梓睿以为是程酥回来了,就没说话,是程酥就不需要打招呼,无视他给他安静的空间就是对他最大的善意。
然后……
诶,怎么会有高跟鞋的声音?
一回头,愣住了。
“这是我妈。”程酥忙解释。
“阿姨?”范雨发出疑问,这妈妈可真年轻。
“阿姨好!”林梓睿很果断问好。
“诶,你们好,来,这是阿姨的见面礼。”施晓禾从手工刺绣的定制手提包里拿出两个礼盒,递给两个人。
“谢谢阿姨!”
“这怎么好意思收。”一边收一边客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