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不想你跟着我。”夏遥故意说,语气转变得很突兀,掺着几分生气。
林南朝干咽了咽,喉结滚动,紧闭的唇张开,最后还是妥协:“好吧。”
好吧什么好吧。夏遥心说怎么不问原因?不问我为什么不想你跟着?不问我为什么突然对你这样说话?
赵尚景瞧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,调和道:“那什么……夏遥跟我去和孙老师对戏吧?凌凡你去化妆间把孙老师请来。”
林南朝把兜里的暖水袋给夏遥:“那我去休息室等。”
而后低着头转身离去。
赵尚景看着夏遥目送林南朝的背影,喟然地啧了声:“刚刚是怎么了?”
林南朝消失在视野,夏遥收回眼神和他并肩走着:“我无理取闹吗?”
赵尚景:“……”这他哪敢评价。
夏遥说:“林南朝好像不会和我生气,我们俩就没吵过大架。”
他认真的语气让赵尚景有些不知所云:“你确定你不是在炫耀吗?”
“不是,”夏遥顿了一会,“只有陌生人不会吵架。”
赵尚景理解不了:“他来找你,肯定是要让着你一点的,当初不是他辜负了你么,心里有愧疚很正常啊。而且他只对你说话耐心温柔,剧组其他人跟白菜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夏遥没注意到赵尚景是什么时候吃到了自己和林南朝的瓜,自顾自地说:“除了这个,还不长嘴。”
“他还不长嘴啊?哄你的话不也说的挺厉害的。”
“不是这方面的。”夏遥愁云满面,他觉得和赵尚景好像对牛弹琴,自言自语地咕哝了句,“……这样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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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戏份是李鑫撞见男二顾心辰和女主亲密的片段,感觉自己豢养的小宠物和他人亲近的不悦。
详细一点来说就是雇人把男主绑架,为了出气强揍一顿的打戏。
闻可高强度盯了太久,总算有点熬不住了,这场副导盯着,他在一旁看。
本来还挺困的,硬是被夏遥这演戏吓清醒了,再加上周奕锦也不赖,虽然是借位,看上去一拳一踢都像实打实地落到周奕锦身上。
“嘶——”闻可原本的哈欠收了回去,倒吸一口凉气,眯着眼和林南朝说,“那什么,夏遥以后要是家暴你,你怎么办?”
林南朝:“……”
闻可不依不饶:“吱个声啊。”
林南朝轻瞥一眼,又把目光挪回夏遥身上:“那就打吧,还能离了不成。”
闻可对他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感到离谱:“没名没分的,注意点。”
林南朝脸不红心不跳的:“你失忆了而已。”
“你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了?”闻可到此为止,在斗下去就要没面子了,转而问一旁的凌凡,“诶,夏遥练过什么动作吗?这姿势很标准啊,还是之前有过打戏?”
凌凡困得不行,脑袋不自禁地偏向一旁,费神回忆了下:“没有,至于动作么,天赋吧。”
“噢,那他天赋还挺多。”闻可想到了什么似的,“但他现在不能画画了。”
林南朝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,没吭声。
“也不是不能,是不想,不然就会想起不好的事情,”闻可继续说,“林南朝,你当初出国真的只是为了积累绘画经验?”
林南朝垂下眼,眼里情绪深晦不明,像杳然的夜空。
又是这样带有太多不确定的眼神,好像说出来这世界就会塌了一样。闻可默默腹诽。
纵使闻可再有偏见,那天晚上林南朝和墨总的对话也不至于是空穴来风。毕竟是好朋友的人,再怎么样也还是自己人,闻可吊儿郎当地说了一句:“你不说算了,但是……要是有困难别硬抗。”
“你要是再因为你那点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破事一走了之,你别说英国了,到哪里夏遥都会承受不住的。”
林南朝干咽一口虚无,沉默了好一会:“不会再有这样一个四年。”
已经走出自己的一条路,再回头也没有人迎接。何况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在圈内有点影响力。
林南朝看了眼不远处的夏遥——原本是想把所有事情解决了再去找他,一回国就没忍住。国外太阳照常升起,却不及和夏遥一起看的那场艳丽,所以忍不住想和他快点和好,以后还可以带他去看日出……很美好的生活。
可现在和他太过亲近是好事吗?
这问题林南朝一直都有想,关乎夏遥总是思虑重重。但回国之后慢慢松懈,“一起并肩的力量更大”的意识越来越深,林南朝割舍不掉。
哪怕知道这对夏遥一定有影响,稍有不慎可能也会把他卷入最危险的漩涡中心……林南朝阖上眼,意识到——
对夏遥的戒断反应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。
不知道是不是拍戏前和林南朝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,夏遥心里有点闷,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晚上,和周奕锦结束最后一场戏份。
他来到化妆间,林南朝不在。拍戏累了,脱力撑着桌沿,心慌得厉害。
大概是心悸犯了。夏遥熟练地调整呼吸,胸闷的不适感像堵在了喉腔,上不去下不来地吊在那。
“……林南朝。”他下意识喊了一声,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怎么发出声。
半晌,视野虚晃的光一点点聚焦清晰,夏遥听到身后的跫音,转身去看,林南朝走来,胳膊上挂着一件外套。